木安

【屈原】信件体·心灵睡过的地方 （上）

这里没有信，是对信件内容的说明和概括，信的原文在下篇。

⚠️避雷：信和这篇说明都写得很中二，毕竟我的风格是写谁就用谁的风格当文风。跟诗人讲什么理呀。

   （从前，我一直给喜爱的历史人物写信的习惯。先找到适合他们的信纸，自己做一些装饰，写上想对他们说的话，然后在特殊的纪念日拿到楼下烧掉。那是我为表达敬意最高级的一种仪式感。目前我能想起来被写过信的，有介子推、拿破仑、卢梭、莫扎特、岳飞、屈原。）

     最近翻到了相册里高中写给屈原的信，重复了一遍，感觉有点丢人...文笔有点儿狗血式的抒情，挺幼稚的。但为了本tag能多一点历史分析向的正经文章，我还是咬牙放上来了，只做了删除私人信息的修改。顺便，由于楚怀王人还不错，所以我完全不反感怀王和屈子的同人。但严格从屈原本人的精神世界来说，怀王配不上他。我甚至觉得楚国的国拟也配不上他，原因下文会说。

      取这个标题是因为原信件的标题就是这个。

      之前还写过两篇关于屈原的，《天涯何处无芳草》和《斯路渐》。可惜我的各种本子太散了现在不在身边，我还不确定有没有丢失呢......能找到再放上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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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还有人笔耕梦里国，便有人衔石填海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歌曲《世伪知贤》

    《楚辞》中的屈子并不是一个“现实”的人，他自己创造了一个美妙精彩的世界，这个世界寄托了他所有的期盼。如我在前一篇文里所说，屈子极致的高洁之志与忠心并非针对某种特定的事物，他沉醉于一种忠的感觉，并且用一生去追求这样的感觉。准确来说，他最爱的不是“灵修”，甚至也不是楚国与楚人，是他自己爱“灵修”的这种感觉，是“忠”本身。

     换一个名词，屈子所爱是“道”本身，只不过这里的“道”是他自己心中认定的、应该做到的行为规范，因此他也成为了诸子百家中的一员。这样一生追求心中之道的人，若力求一个最终的答案并且将其付诸现实，就是最杰出的一类思想家；若对答案本身没有那么强烈的需求，但热爱追求答案这样一种状态本身，则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一类诗人。

    地上的人们不能只爱抽象的人，但没说不能爱抽象的人吧——爱抽象的人和做具体的事矛盾吗？爱永不能及的理想世界和爱现实的人民矛盾吗？

     屈子有能力为国家和人民做具体的事，比如改革，比如担任最好的外交官；会为了真实的民生疾苦而痛心，“哀民生之多艰”。但同时，他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，这个世界的门，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。

     对于这样一种精神力量，质疑也好，批判也好，赞美也好，唯一确定的是，这样的人是最没有办法动摇的，是最“九死不悔”的。因为他的信念建立在他自己的世界里，而无论外界怎么崩塌——怀王如何反复不定，国家如何破灭，小人如何大行其道而黄钟毁弃，他自己的世界，始终如一的灿烂。

    这样的人会为了完善自己的世界而做出一切事情（比如跳河），但永远不会精神崩溃。

     因为现实，和他所爱的地方——他为自己的灵魂选择的栖息场所，根本就是两方截然不同的天地。

     阳明先生的一句诗可概括这一切：“吾心自有光明月，千古团圆永无缺。”

   至于我，每个人都会被同类吸引，所以我爱他。

   我仍记得那年的端午节，我写完信后，拿了一个相框画了屈子的画像，放上了鲜花和水果，当然，粽子是少不了的。同时又给自己编了一个花环，把我当时记得的他所有的诗默默背了一遍，最后选了家里最好闻的一款香，和鲜花、水果、粽子一起放到了小相框之前。

    信纸我认真装饰了很久，贴了用彩纸剪出的川芎、白芷与芍药，画上了各式的兰花。

    一个美丽的巧合是，最后一天只上半天学，语文老师上午正好讲完《渔父》，下午回家，我就一口气写完了这次的信，边写边循环播放《心灵睡过的地方》——

    祝您在自己的世界里，能在兰皋与芳草满地的山原里逍遥地小憩，与仙人一同驾着金碧辉煌的车马驶过万天的红霞，而后凤鸟飞腾，万物长生，羲和扬矣，日月所照，寰宇之内皆得光明。

    话说回来，深深吸引着我的，何尝不是我自己想象中的、而非“真实”的屈子？但我就爱我这样的想象。历史被赋予重要的内涵，不就是因为能给予后人借鉴吗。每位名人逝去后，作为生命个体的价值已经消散，他们成为了一个个雪球，在百年千年的相传中不断地翻滚壮大，给每一代人一点启示。【1】所以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，就算《离骚》里每一篇都不是屈原写的，我照样爱他——爱那个被两千年来的无数古人一点点堆出来的雪球，至于雪球本来是什么样子的，我不在乎。何况过于执着地去拨开雪球有什么意义呢？除了把它弄碎，成为一摊无用的水之外，什么也得不到。

    综上，国君怎么可能配得上他，连国家拟人都很难配得上他，毕竟无论君王，还是国家，都是现实存在的。

    这种性格的人，如果有cp，大概就只适合和另一个自己水仙——他和他自己创造的世界。

     我曾经看过一篇亚里士多德和亚帝的同人，如果楚怀王真的能理解屈子的精神力量，他大概会发出和那篇文里亚帝一样的无奈感叹——

    “你们哲学家，爱的永远只是太阳。”

     他生活在地上，却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天国。

谁TM再说屈子是什么哀怨伤感、希望君主高看自己一眼的“臣妾心态”鼻祖，去给我把他所有的诗抄一百遍！

难道香草美人的意向就代表婉约柔和吗？！屈子狂起来六亲不认得很！

后世那些“臣妾”，你让他们写“与天地兮齐寿，与日月兮齐光”去啊！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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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. 雪球论出自鲍鹏山先生的《风流去》，我的信里也借鉴了一点点（真的只有一点点）那里面的想法。

还有我得说明一下，我当然坚信那些篇章都出自屈原本人的手笔，我只是想用屈子的风格回复一下那些认为...、...都是伪作，...都不存在的砖家：我就喜欢我想象中的诗人，关你屁事。

《经典咏流传》里龚琳娜老师的《离骚》唱得真好！极富壮烈雄浑之气魄。

  顺便，某电视剧《思美人》真是一生之阴影。